陆云起来的时候情绪倒还好,眼窝确然有些发青,看到他俩那副紧张兮兮地样子笑了:“不是说请我吃个便饭吗,今日菜不错。”
然后他就大大方方地照着以往来他家的位置坐了,以前他们四个人吃饭,沈弘宁坐上首,守清坐自家王爷边上,庭悦嘤嘤嘤人家喜欢和叔母坐一起贴着守清坐,陆云起则贴着庭悦坐在她另一侧。
今日看见坐席他还是顿了顿,思索了下,把庭悦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
饭桌上一切如常,他带着恭王夫妇俩聊星星聊月亮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楞是不聊他做离异男人的精神状况和感受,弄得沈弘宁和范守清很懵逼。
他还说了两句这回的鞭刀当真不错,秦老大人发挥余热改了改,他以前学武的时候也没怎么练过鞭,跟弄杂耍似的没意思,不过那个鞭刀杀伤力挺大,他最近跟着高将军学了好几个式样。
沈弘宁总算见缝插针找到了由头,大大喇喇地说:“那你想不想给悦姑娘耍两下看看,她肯定没见过你弄这玩意,你给她开开眼呗。”
范守清被自家老公傻到了,轻轻拍了他一下哪有这么开门见山的:“江南道那边有些地方讲究吃六月黄,便是六月的处子蟹,去年我与悦姐姐说好要自己鼓捣着养一回吃一次,我叫人拆了蟹粉做了炖蛋,郡王爷尝尝悦姐姐会不会喜欢。”
“她自然会喜欢的。”陆云起看着那碗炖蛋有些怔神,“她打小就欢喜吃这个,在江陵就见她婢女给她弄过这玩意,在家时夜里看文,总说给她备碗炖蛋就好了,人一走,我倒是不曾用过。”
他们以往是两个人分同一盅炖蛋的。
“郡王爷当真不牵挂悦姐姐了吗?”守清把炖蛋的盅碗往前推了推,“每年秋季悦姐姐总要用好多蟹粉炖蛋,眼瞧着马上就要七夕了。”
听到七夕二字陆云起思绪忽然就飘得好远,苦笑地摇了摇头:“她今年应当可以在家里和姊妹晒书拜月拜魁星了,我如何不牵挂她,只是……泰山泰水大人向来疼爱她,她在楼府应当会比住在我这儿开心些。”
“人家跟你说她开心了?”沈弘宁撇了下嘴,骂骂咧咧的,“唐棣上回还和我说,悦姑娘老坐在椅子上看公文。”
“看公文不就是坐着看的?”守清呆呆地给自家老公布菜,非常疑惑。
“以前悦姑娘说要练练胳膊练练腿,总是坐着看一会然后站着看一会的啊。”沈弘宁自觉这玩意也说不准,“许是唐棣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坐着……不是啊大侄子,你俩那天怎么吵到和离的,这总能和我们说说的吧。”
陆云起吞了口气,实在不晓得从哪桩哪件开口,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东宫的事,刘玉衡还有葛舒尧的事,还有些我们私下乌七八糟的事,三年来的事攒在一起吵了个天翻地覆,她同我说她不要做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