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心疼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娘走了,往后就你一个人了,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他恍然大悟,更悔愧自己先前行事,哽咽着点头:“娘……儿对不起你呀……”
手缓缓垂落,身子一点点冷去,那一日天光正好,许季失去了他身边最后一个人,那个一生凄苦,却为他这扶不上墙的烂泥费尽心思的母亲。
许母这一走,街坊四邻都传开了,好个忤逆的不孝子,他成了过街老鼠,被人指指点点,走在路上只敢沉默不语。
这些年折腾下来,家里早没了田地,只破屋几间,眼下他连安葬老母都没个去处。
可人死当入土为安,按大景的规矩,人只能埋在自家山头上,若自家没有土地,要么买别人家的地,要么征得人家同意,要不然,便是死罪。
许季不知如何是好,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祖父曾允过一位受难的故人葬在自家的山上,而今那山辗转几处,阴差阳错到了那户人家里……
他上门,却吃了闭门羹。
他跪在门前足足三四时辰,那门终于打开,他红面羞耳,小心提出此行目的。
上首之人喝了口茶,讽刺一笑,风轻云淡道:“十两。”
人人都说,天灾,战乱时候,最残忍的便是人吃人。
可即使身边没有战乱,灾荒,但忘恩负义,趁火打劫,心怀不轨者比比皆是。
他们比不得战乱时人面兽相,却能不吐骨头。
他们不吃人,不杀人,含笑间,却能让人如跌万丈。
许季没有言语,平静地出了小心翼翼迈过的门槛。
他念过几个字,可着实拿不出手,于是他进了一家店铺,给了几枚铜钱,厚着脸皮借了几滴墨,让人写了张没公证过的契书:“写好了。”
“多谢。”他接过纸,自个儿到人多的路口去跪着,拿了几块石头压住纸的四角。
街上人来人往,卖身契却不常见,还是七尺男儿,不一会儿便围了不少人过来。
有相识之人一见他,便如见瘟神,一退几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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