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也是事后才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一怒之下,去找昏君理论。没想到那昏君不仅没有丝毫羞愧之意,还理直气壮的以此威胁,要少爷重归他麾下,再次拥立他登上王位。那时,昏君被软禁在我们府内,那些话我是亲耳听到的,实在是厚颜无耻之极。少爷怒发冲冠之下,忍无可忍,拔出了佩剑,斩下了那昏君的首级。”
原来,师兄的祖父终归还是死在秦世博手中的,这一点倒是没有错。但其他的,可就错的太离谱了。蝶舞心中叹息,抬眼去看冷子兴。冷子兴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得平静,不知是他定力非凡,还是太过震惊应了那句物极必反。
“少爷一时冲动斩下了昏君的首级,心中也有些后悔,更觉得对不起怜月公主。所以,他不仅故意放走了怜月公主,还派人在暗中护送她离开。等护送的人回来,少爷才得知,怜月公主竟然是去了坎梁搬请水韵的救兵前来剿灭他的叛军。当时,少爷的心情,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想象得到。”
一个男人,默默守护着一个心爱的女人,却发现她委身于另一个男人,并反过来要杀自己。当时的秦世博如何心痛,又有谁能完全表达清楚。蝶舞发现,秦世博与自己的师兄有一点儿极为相似,那便是肯于为人他人做嫁衣。师兄一直守护着子空,直到他登上王位,仍是无怨无悔。师兄的这位生父秦世博是否有觉得后悔呢?
“得到消息的那日,少爷先将所有部下叫到了府里,对他们做了妥善的安排。然后,他就将所有的佣人和奴仆都叫到了大厅,给每个人发放了银两,让大家各自回家。少爷对下人一直极好,大家都不想离开秦府。然而,少爷却下令,要众人在三天内全部离开。我在秦家多年,一直跟在夫人和少爷身旁,家里已没有了故人。少爷才容许我留了下来。”
下面秦世博要做什么,蝶舞已隐隐有了预感。哀莫大于心死。秦世博将部下和家人都做了妥善的安置,无异于处理好了身后事,以免对尘世之事再有牵挂。
“我虽然不知少爷有什么打算,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便去找少爷询问。我还记得,少爷当时的神情极为平静,淡淡地说,就算有部下和子民的拥戴,他自己也终是个乱臣贼子,不能玷污了王位。顺兴先受天灾,又起兵祸,已经元气大伤,无力抵抗水韵的军队。不如就借此机会,归于水韵版图。得到水韵的救助,顺兴的百姓,也可以少受些苦。”
说道这里,老妇人眼眶已经湿润了,两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下,语声也已哽咽:“水韵兵临城下那日,少爷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抵抗。但少爷那样的桀骜的人,也绝对不会开城投降。所以……所以,他只有死……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顺兴百姓的安宁。”
说完了那段二十年前的往事,老妇人已经泣不成声。她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而那泪水却好像不论如何都擦不完,擦不净。
冷子兴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递到了老妇人手里。
老妇人接过绢帕,用模糊的泪眼望着冷子兴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小少爷,你长得跟少爷真像。尤其是这一双眼睛……看到这双眼睛,就像看到少爷又活过来了一样。这些年,你在水韵过得还好吧?我时常打探小少爷的消息,听说水韵王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这才放心。”
一直带你如亲生儿子一般?冷子兴心中一震,冲口问道:“老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秦家的骨肉,而并非冷氏子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