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和太子这锅浑水她早就不晓得该放点怎样的催化剂把正邪分开来,她好像真没这个本事,她只晓得她吃的是陛下给的功名利禄,那她便只做陛下的弘文馆学士楼行止。
陛下要家国和兴,她就尽力捧出来一个家国和兴。
庭悦心略定了定:“便说你虽不大懂朝政,可康定县主的事这么大,六部九寺都有派人在南安郡王仪仗中随行,便算二叔母您不说,也会有好事者去报给陛下的。”
她像是下了个决定,道:“你劝劝玉衡,叫他们夫妇俩养好身子就早点回京,康定县主必须魂归长安,有僧人和真人为她好好超度,来世托生,能……能好一点。”
莫托生了,这世上奸邪险恶太多,真要托身,投胎之前也想想天家泼天的荣华富贵,能不能承之受之,安之宁之。
“一定要快,孩子若迟迟不入土,便要化作野鬼孤魂,在这世上飘飘荡荡,再不安宁的。”庭悦自知这些鬼怪玩意一点都做不得数,反正他们古代人都计较这个的。
沈弘基和刘玉衡必须回京,正如陛下所说,真要闹,就在朕眼皮子底下来。
绝不能太子在北边,南安郡王在南边,弄得地方官员从道到县全都成了他们站队的筹码和棋子,各个做了风险赌徒。
争储之乱在京城,那就是他们这些高级京官落子对弈,不过是余波会挥到京外各方罢了。
若两方搞割据,那便是皇家内斗扯到底下的百姓子民,生灵涂炭哀鸿遍野都是轻的,话说严重点,这就是亡国的前兆。
庭悦轻轻放下墨条,看着守清写好落款,她们都曾是闺阁里头不知愁的娇娇女,嫁在皇家里头,身为皇亲宗妇,统宫城内外事宜,为天下妇之垂范,享天下臣民之将养,就要把自己整条命都献上去。
她帮着守清将花笺信纸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入封纸,印上王妃私章,恭谨行礼道:“守清妹妹,这是封家信,也是笔国书。”
范守清将信封收拢,夹在书页一角,准备明日一早派人寄出,站起来牵着庭悦的手:“咱们都大了,这些事我都晓得的。”
外头守清的女使叙香近来行了个礼,规矩道:“王妃娘娘,王爷说他理好了事,晓得清河郡王妃也在这,叫奴婢来问问他进来方不方便的。”
守清轻拍了一下庭悦的手,若无其事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清河郡王妃与咱家熟得都快透了,叫他进来吧。”
“侄媳妇怎么还在我家呐!是不是和我侄子吵架了来咱家跟他躲猫猫的!”沈弘宁掀开帘子从影屏后头进来,也不顾忌庭悦,大大喇喇地伸开手叫守清帮他把外头的大氅和大袖卸开来。
庭悦娇俏地做了个礼:“夫君今日要操兵,回来还有些时候呢,是叔母叫我这个做侄媳的来看看您接手案牍忙的脚不沾地的样,侄媳是瞧您笑话来的。”